“還真有人家!”同伴路過田坎,她松了口氣,“我還以為又要白跑一趟?!?/p>
畢竟這些地方大多是知道的人報信,可知道的人也說不準現在這些村子還在不在,可能早就舉村搬遷了,可能報錯了位子,這都是說不準的,喜娘經常白跑,而一次白跑,可能就倘若幾天,甚至十幾天的功夫。
“這地不好,不知種了多少年,肥力不夠,產量實在是”同伴嘆了口氣,“這個村子也還是搬下山比較好,否則再過幾年,恐怕整個村都沒了。”
隊伍的人數不少,統共二十多人,對很多村子來說,二十多人的青年隊伍,就相當于一支軍隊了,輕易不敢起同他們爭斗的心思。
喜娘一路往民居的方向走,這時候就已經能看到炊煙了——村民們大多都在做飯。
說是民居,其實都是些簡陋的茅草屋,泥巴房,村民們也圈養了家畜,不過喜娘仔細聽聲辨認,大chusheng是沒有的,也就一些雞和兔子,鴨都沒有。
很快有人發現了他們。
這個小小的村子被驚動了。
喜娘看著老邁的婦人原本在門口做飯,一見他們便立刻往“家”里跑,即便這個家連門都是破的。
用來做飯的陶罐顯然也是他們自己做的,形狀不堪也就罷了,還很不經燒,陶罐上都是裂紋,不知什么時候就是碎開。
語言應該也是和他們不相通的。
喜娘有些頭疼的想。
黨項人也有鄉音,隔得近的還好說,稍微遠一些,便也是雞同鴨講。
這種隱居身上的村落更可怕,幾代,甚至十幾代繁衍下來,他們這些外來人只能同他們比劃了。
又要花費許多功夫,恐怕沒個十幾二十天,他們是下不了山的。
但無論內心多么痛苦,喜娘也必須掛上笑臉,巡視著整個村子,尋找最好的那間屋子,住在最好房子里的人,往往就是村落的村長,哪怕不是村長,也是最有話語權的人。
她只需要說服他,剩下的事,就有他去做了。
不過這個村子實在過于窮了,喜娘帶著人來回走了好幾遍,仍舊沒有找出最好的屋子,全都破得不分上下,最終,喜娘只能咬咬牙,隨便挑了一間,敲響了那扇沒什么用的破木門。
里面很是慌亂了一會兒,傳出東西落地的響聲,兼帶人聲,喜娘就這么安靜的等著,偶爾再敲兩下,屋內也漸漸平靜下來。
等到天徹底黑了,喜娘的耐心也要耗盡的時候——
才有一雙干枯黑瘦的手,輕輕地推開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