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姐腹誹——這趙大官人,仿佛沒什么地位,不怎么受尊重。
好在趙大官人是聽不見月姐心聲的,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宏偉事業中,感慨道:“前兩年也走過些彎路,真是虧得不行,好在受高人指點,如今這廠子專做飼料加工的活,你可別小看這個,如今不少地方建起了養雞廠養豬廠,就是養牛廠也陸續多了,飼料缺口一直很大。”
“更何況這飼料的配方,還得看具體是什么家畜,就比如豬吧,豬仔和要長肉的豬吃得又不同,給豬仔做的飼料,就得多一份魚粉,我看書上說,最好有維生素——不過嘛,這個暫時是不用想的,且有什么就先用什么吧!”
月姐恭維道:“趙大官人涉獵廣泛啊,既做船運,又開廠子,何愁不能日進斗金?”
趙大官人受慣了恭維,臉上神色如常,話里話外卻都是引誘:“你那東家在蜀地做錦緞生意,讓你在青州盯著船運,可這船運,難道只能運蜀錦么?這人做生意,最重的是什么?是人脈!是商道,你難道就甘于做個盯梢的?”
這就很難說了。
月姐情知自己的性子,她急躁又不曾有遠見,雖說知道眼下的虧可能是為了長遠的利,但知道是一回事,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,為東家做事,她綽綽有余,畢竟不用自己拿主意,只要按東家的意思一絲不茍的做完就是,但自己當東家?自己拿主意?那麻煩就多了。
東家讓她來,也未必是覺得她本事出奇,更大的原因則是她不會背叛。
蜀地不是沒有女人當家,但能做到這么大的,也就只有東家一個,她除了東家,找不到更好的前程。
“我不和你打啞謎。”趙大官人,“如今市面上最缺的是做帆的布料,還不必出海去賣,只要做出來,青州一地就能吃光,我有心去做,奈何抽不出手,你是布行出身,各地的布料懂得比我多,倘若你肯替我做事,你東家那里有我去說”
月姐嚇了一跳:“趙大官人!你我相識不過月余!”
趙大官人并不在意:“所謂人才,自然是人人爭相搶奪,你那東家不過是聘了你,又不是買了你,就算是買了,如今我們這兒也不認什么賣身契!”
月姐目瞪口呆,一時覺得這是趙大官人給自己下的套,一時又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個人才。
但要說另立門戶,那也不是不行,可她給東家做事是做,給趙大官人做事也做,本身并無什么不同,就算要另立,那也是自己當東家。
之所以一直沒付出行動,也只是擔心自己的腦子不好使,心眼沒別人那么多,玩不過。
趙大官人以為月姐被自己說動了,蠱惑道:“人往高處走,你就是留在青州又如何?與在川內有什么差別?還不是那邊招招手,你就得回去?”
“人啊,不是走高就是走低,我有人脈,你有見識,咱們合伙,錢不就在地上等咱們去撿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