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睜眼,就看見顧延和那幫朋友,正簇擁著許悠,在我的書房里指手畫腳。
等我看清他們在做什么時,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了頭頂,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許悠正指揮著工匠,拆掉我整面墻的書柜!
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,是我最珍視的東西!
她一邊咯咯地笑著,一邊隨意地把我書桌上的文件掃到地上,用腳踩了踩。
“這就是嫂子平時工作的地方啊?也太沉悶了吧。”
她一邊夸張地比劃著空間,一邊嘻嘻哈哈地說。
“哎呀,這里改成電競房多好,以后哥們就能天天來開黑了~”
我呼吸困難,只看見顧延也笑著遞給工人一瓶水。
“就按悠悠說的改,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專屬游戲室了……”
可許悠從人群的縫隙里瞥見了我,對我眨了眨眼。
下一秒,她像是沒站穩(wěn),手里的紅漆“不小心”潑在了我父親留下的那張黃花梨木書桌上!
那是我熬了多少個夜,畫了多少張設計圖,才換回來的事業(yè)的??!
我打開了燈,嗓子沙啞地擠出一個字。
“滾!”
顧延皺著眉走過來,將許悠拉到身后,語氣像在訓斥一個不懂事的孩子。“林晚,你又在鬧什么?昨天你那么失態(tài),我們都沒有計較了?!?/p>
“就當是件家具,你讓許悠改造一下,也算是為昨晚的事給她賠罪了?!?/p>
“我早就答應悠悠了,要把這間房改成我倆一起打游戲的專屬空間,這是我們認識十年就有的約定,你嫁進來的時候就該知道?!?/p>
我沉默著。
直到空氣再次凝固,我眼圈通紅地嘶吼道。
“我讓你們滾,你們聽不懂人話嗎?”
顧延看了我一眼,表情變得輕蔑:“我就知道你斤斤計較,連這點小事都要鬧。”
“林晚,難怪你一個孩子都保不住。”
“你要是能有悠悠一半開朗大方,就不會和現(xiàn)在一樣孩子都生不了?!?/p>
我的心臟被狠狠刺穿,隨后是凌遲般的疼痛。
只有最親近的人,才知道把刀插在哪里最致命。
第一次流產(chǎn)子宮受損,我哭著告訴顧延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,當不了媽媽了。
那時候,是他抱著我,一遍遍地告訴我兩個人也可以很幸福,鄭重又堅定地承諾,會一輩子保護我。
現(xiàn)在也是他,為了另一個女人,揭開我最不堪的過往。
我像瘋了一樣,抓起手邊所有能扔的東西,朝著他們砸了過去。
直到把所有人都趕出書房,我才癱坐在地上,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。
林晚,為了一群垃圾,值得嗎?
我沒想到,當天下午,顧延就回了家。
他坐在我身邊,體貼地給我遞上退燒藥,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“晚晚,你發(fā)燒了怎么不和我說?”
我扯了扯干裂的嘴角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