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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修言像一道陰魂,盤踞在了這座寧靜的海濱小城。

他查到了我。

“禾光花藝”的主理人,紀安禾。

也查到了陸峰。

市立醫院最年輕的外科主任,我的丈夫。

聽說,我們相識于一場意外。

那場意外,讓我徹底告別了過去,也讓我遇見了新生。

李修言開始了他自以為是的深情表演。

他每天都會來我的花店,買一束桔梗。

那是他從前最不屑一顧的花。

他會坐在街角那家能看見我花店的咖啡館,一坐就是一天。

像一座望妻石。

只可惜,他的妻子早就死了。

死在了那個冰冷的手術臺上。

死在他那句“是你殺了我們的孩子”中。

終于,他忍不住了。

那天我和陸峰散步回家,他紅著眼眶沖過來攔住我們。

“安禾”

他的聲音沙啞。

陸峰沒有一絲慌亂,只是不動聲色地將我攬到身后,手臂穩穩地護著我。

他看向李修言,目光平靜而疏離。

然后他低下頭,輕聲問我。

“安安,認識嗎?”

我看著李修言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,那張曾讓我愛過、痛過、絕望過的臉。

我搖了搖頭。

然后,我抬眼看向李修言,禮貌地、清晰地開口。

“先生,您認錯人了。”

他眼里的光,瞬間碎了。

整個人都垮了下去。

我沒有再看他一眼,挽著陸峰的手臂,從他身邊走了過去。

身后,似乎傳來了壓抑的哽咽。

與我何干。

他開始發瘋。

各種昂貴的、俗氣的禮物,像垃圾一樣堆到我的花店門口。

限量版的包,我隨手送給了店里的小姑娘。

鴿子蛋大的鉆戒,我直接報了警,說有人尋釁滋事。

警察來的時候,他還想解釋。

“這是我送給我妻子的!”

警察同志一臉“你是不是有病”的表情看著他。

“先生,紀女士說不認識你,你再騷擾她,我們就只能請你回局里喝茶了。”

他終于消停了幾天。

然后,他直接沖進了我的花店,甩出一張黑卡。

“你們店里所有的花,我全要了。”

店員小妹嚇得不知所措。

我從里間走出來,把那張卡推了回去。

我看著他,笑了笑。

“抱歉,先生。”

“我們的花,只賣給懂得珍惜的人。”

“而且,”我頓了頓,補上一句,“您買得起嗎?”

他愣住了。

他大概以為我在說錢。

只有我知道,我說的是那些被他親手摧毀的,再也買不回來的時光。

他終于明白,我不是在演戲。

我是真的,不要他了。

把他連同那段腐爛發臭的過去,一起從我的人生里,徹底刪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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