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我總對他們抱有幻想。
我總想著,同樣都是一個爹媽親生的,他們總不至于對我那么狠。
可事與愿違。
他們會用“你是姐姐,你要讓著弟弟”、“你是妹妹,你哥說什么就是什么,你要聽話”來堵我的嘴。
不管我做什么,都是錯的。
只因為我比他們少個東西。
……
兩天的路途,三個小時的中巴,我輾轉好長時間才回到了家。
剛進門,就被家里其樂融融的場面刺到了眼。
我哥躺在沙發(fā)上吃水果看電視。
我弟坐在凳子上玩手機游戲,時不時傳來“doublekill”的聲音。
爸媽忙得腳不沾地,恨不得在鞋跟處安上風火輪。
見我回來,他們都愣住了。
我哥啐了口西瓜子。
被口水浸濕的油光發(fā)亮的皮兒精準無誤的扒在了地面上。
「靠,你怎么回來了?」
「媽,你不是說她不回來嗎?人家前幾年不都沒回來嘛,今年這是怎么了?轉性了?」
我媽從廚房鉆出來,看向我的眼神里沒有一點喜色:
「放了東西過來幫忙吧,別想著吃現(xiàn)成的!」
她看向我哥:
「好了小豪,那畢竟是你妹,跟你一個姓,你怎么說話呢!她這么大人了,要回要走,還會提前跟我說一聲嗎?是你能決定還是我能決定啊?」
我哥撇了撇嘴,沒搭理我。
2
我放下行李,心里止不住的泛酸。
一個比我還大五歲,明明成家立業(yè)的年紀卻在家啃起了老。
一個才上初中,卻天天沉迷電子游戲,除了吃飯睡覺絕不放下手機。
她還說我是吃現(xiàn)成的?
要不是我沒地方去,我真的不想回來。
大過年的,我也不想找麻煩。
最后還是選擇洗了手去幫忙。
這邊剛進廚房,那邊我媽就指使我干這干那,好把我爸替下來去休息。
仿佛我回來,只是為了替他們減輕自己的負擔而已。
做著做著,我媽開口了:
「明天就過年了,你姑姑和老叔一會兒都要來吃飯,你是大學生,別給咱家丟臉,要是你哥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,你記得幫他找補找補。」
我悶聲應下。
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抬頭看我:
「對了小白,你今年多大了?」
聽到這個稱呼,我緊皺起眉頭:
「說了多少次了,我早就不叫小白了,這是誰的名字,你們不知道嗎?我叫張柏,柏樹的柏,堅強、堅韌、正義的意思……」
我媽擺了擺手:
「樂意叫什么叫什么,我就問你,你是不是已經(jīng)滿18歲了?」
大一那年我就滿18了,她現(xiàn)在問我肯定沒什么好事兒。
我嗯了一聲,不再吭氣。
她轉身又鉆了出去。
我的眼淚卻不聽話的撲簌撲簌流了下來。
那個名字,也是我前半輩子無法啟齒的痛之一。
我哥叫張子豪,我弟叫張子祿,兩個名字都寄托了爸媽的祝福和希望。
而我的名字,卻是我哥小時候用狗名兒隨口給我取的。
一直在上高中之前,我的名字都是張白。
同學給我起外號,今天是狗明天是貓,我從來沒有當過一天人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