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清珞點點頭,鋪開報紙開始剪裁。
報紙上的新聞已經泛黃,有財經版的股市行情,有娛樂版的明星緋聞,還有社會版的尋人啟事。
她把它們碎片似的拼在一起,像在拼湊一個破碎的故事。
不知畫了多久,畫室里的人陸陸續續走光了。
夕陽透過窗戶,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。
江清珞伸了個懶腰,才發現旁邊多了個人。
許舟行靠在畫板架上,手里捏著罐可樂,眼神落在她的畫紙上:“用報紙做材料?窮瘋了?”
江清珞把畫紙卷起來:“與你無關。”
“風行的正式合同,你想要?”
他拉開可樂罐,氣泡嘶嘶地冒出來,“求我,我讓他們內定你。”
江清珞冷笑:“許少還是留著這點特權,給陸清蕓吧。”
她說完,收拾東西要走。
許舟行突然抓住她的胳膊。
他的手指很熱,帶著可樂的甜味:“紀安寧以前”
“我不是紀安寧!”
江清珞一把甩開他,聲音抖個不停,“許舟行,你聽清楚了,我叫江清珞!我和你所有亂七八糟的過去,都沒有關系!”
許舟行的手停在半空,眼里頓時失去了光彩。
江清珞抓起自己的包就跑,跑出畫室老遠,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,震得耳朵生疼。
——
回到宿舍,唐詩正在敷面膜,看到她通紅的眼睛,嗷的一聲跳起來:
“誰欺負你了?是不是許舟行那條狗?”
江清珞搖搖頭,把自己扔在床上:
“詩詩,我好像,快堅持不下去了。”
她以為自己能忍住,真的能忍住,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,可許舟行每次提起紀安寧,就像在她心上劃刀子。
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畫面,像潮水一樣涌上來——同學們
唐詩揭下面膜,盤腿坐在她身邊:“不撐了就不撐了?那不是讓陸清蕓看笑話嗎?你忘本了高中時候,你畫的板報拿了全市第一,那些說你畫的丑的人,臉都被打腫了。”
江清珞悶在被子里,不說話。
“清珞,”唐詩可憐巴巴的聲音,“我知道你難。但你要想想,你現在放棄了,以前你受的那些氣,不是白受嗎?”
被子里的人動了動,露出一雙紅眼睛:“我沒放棄。”
只是有點累。
江清珞接下來的幾天把自己悶在畫室里。
唐詩每天給她帶飯,偶爾抱怨兩句許舟行又在學生會作妖,或者陸清蕓又在朋友圈里曬新衣服。
江清珞大多時候是聽著,偶爾應一聲,手里的畫筆卻沒停過。
她的裙子漸漸有了雛形。
舊報紙糊成的裙擺一層層的,上面用碎布頭拼了星星的圖案。
領口那里,她終于還是畫了個小小的回勾,不過這次,回勾里是金色的顏料,像藏著一小塊陽光。
這天傍晚,她正給裙子上最后一道膠,畫室的門被人推開。
陸清蕓站在門口,身后跟著兩個跟班,居高臨下看著她:“江清珞,我勸你還是退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