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中元節,我照例蹲在小區角落,替常年出差的丈夫陳默給他那位已故的前女友燒紙。
他說她孤苦伶仃,無人祭奠,這是他每年的一點心意。
七年了,我從最初的不情愿,到后來的習慣,畢竟,人都沒了,還有什么好計較的。
直到小區保潔阿姨忍不住告訴我,那個女孩根本沒死,而且就住在隔壁單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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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元節,剛過傍晚,暮色就迫不及待地壓了下來。
我拎著一袋紙錢,走到小區指定的焚燒點。
陳默又出差了,和過去七年里的每一個中元節一樣。
他臨走前特意囑咐,“青青,記得幫我去給蘇媛燒點紙錢,她家里沒人了,孤零零的,就剩下我還記著她。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。”
我嗯了一聲,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悶。
給丈夫的前女友燒紙,哪個妻子會真的心甘情愿?
但陳默說得懇切,理由也讓人難以拒絕,一個可憐早逝的女人,一點微不足道的祭奠。
我若反對,反倒顯得我小氣,畢竟,人都沒了,還有什么好計較的。
我蹲下身,拿出打火機,一張張紙錢投入火中,迅速化成灰燼,空氣里彌漫著特有的煙氣。
正燒著,負責我們這片的保潔阿姨拉著她的清潔車路過。
她停下腳步,看了我好幾次,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么。
我抬頭看她,“阿姨,有事嗎?”
阿姨猶豫了一下,左右看了看,湊近幾步,壓低了聲音,“姑娘,你…你又給你家那位去世的朋友燒紙啊?”
我點點頭,“嗯,我愛人囑咐的。”
阿姨的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復雜的神情,她再次壓低聲音,“哎呦,快別燒了!姑娘,你被騙了!”
我愣住了,舉著紙錢的手停在半空,“什么?”
“你老公說的那個姑娘,根本沒死!”阿姨急急地說,“就住在隔壁三單元1701!我上周還幫她搬過快遞,一大箱呢,她說她姓蘇,叫蘇媛!絕對錯不了!活得好好的,比你氣色還好哩!”
我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,手里的紙錢撒了一地。
“不可能。”我下意識地反駁,“陳默說她七年前就……”
“我親眼所見,你丈夫常去哪里!”阿姨跺了下腳,“姑娘,你長點心吧!”
她嘆口氣,搖搖頭拉著車快步走了。
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,四周是飄飛的紙灰。
風一吹,我打了個冷顫。
沒死?蘇媛沒死?
陳默每年讓我祭奠的,是一個活生生的人?
一股寒意從腳底猛地竄起,瞬間爬滿了全身。
腳步是虛浮的,腦子亂成一團漿糊,只有一個念頭,去看看!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!
來到三單元1701。
我站在防盜門前,心跳得像擂鼓,手指冰涼,微微顫抖。
門竟然是虛掩著的,沒有關嚴,里面透出暖色的燭光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