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屏住呼吸,湊近那條門縫。
透過門縫,我能看到客廳一角,陳默正摟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,女人依偎在他懷里,背影纖細。
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他不是應(yīng)該在千里之外出差嗎?
怎么會在這里?
2
這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,我沒有立刻沖進去,而是聽他們在說什么。
“媛媛,再耐心等等,就今晚了,所有的‘錢’都收到了,能量就足夠了。”
一個柔婉的女聲帶著哭腔回應(yīng),“默哥,我真的受不了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了,明明活著卻像個鬼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委屈你了。”陳默的聲音里滿是心疼,“再忍最后一晚,等子時一到,儀式徹底完成,你就能徹底‘活’過來,真正走在陽光下了。
“雖然這個辦法陰損了些,會折損青青五十年的陽壽,但為了你,值得。以后我會加倍補償她的,她不會知道。”
聽完,我眼前一黑,險些栽倒在地,猛地伸手扶住冰冷的墻壁,才勉強撐住身體。
折損我的陽壽?五十年?
每個字聽來都是那么陌生,像一把刀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。
所以,他每年中元節(jié)讓我燒的,根本不是什么祭奠亡人的紙錢,而是要用我壽命做代價換回他那個前女友?
一瞬間,莫大的心痛幾乎讓我窒息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用盡全身力氣,一步一步下樓,走出單元門。
夜風(fēng)更冷了。
焚燒點的火已經(jīng)熄了,只剩下一堆黑灰,被風(fēng)吹得四處飄散。
這七年來的點點滴滴,此刻像一塊碎裂的玻璃片,每一片都割得我血肉模糊。
我們是通過相親認識的,第一次見面,他有些拘謹,但很體貼。
他說他剛經(jīng)歷了一段很難熬的日子,前女友蘇媛車禍去世,他差點沒走出來。
他說和我相處讓他感覺輕松,看到了生活的光。
他主動約我吃飯,送我上下班,每天都和我說早安晚安,他說他有了重新愛一個人的勇氣,我心疼他的過往,接受了他的好意。
交往半年后我們結(jié)婚了,我記得剛結(jié)婚那年,他第一次提出中元節(jié)給蘇媛燒紙。
他抱著我,語氣低沉而傷感,“青青,我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。但媛媛她走得太突然,太孤單了。除了我,沒人記得她了,你就當(dāng)是替我,盡一點心意好嗎?”
我當(dāng)時心里酸澀,卻還是點頭答應(yīng)了,甚至因為他這份善良,覺得他是個重情義的男人。
多可笑。
第二年,他出差了,電話里,他聲音疲憊,說項目緊急,趕不回來,再次懇求我替他去燒紙,我還心疼他工作辛苦,叮囑他注意身體。
第三年,第四年……年年如此。
有時燒紙的時候,我會覺得特別累,頭暈眼花,回去要睡很久才能緩過來。
我以為是自己體質(zhì)虛,還去醫(yī)院檢查過,醫(yī)生只說有些氣血不足,注意休息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