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二柱把他聽來的消息詳細說起來:“是這樣的,邊關戰事據說打得挺激烈,將士們糧草吃緊,沈大人收到軍令,立即收集一批糧草擇日押送去邊關,我聽李成大人說,這批糧草數量龐大,且時間限制很急,沈大人想要短時間內收齊數量很不容易。
如今長陵一帶已經開始由官府統一征收糧食了,我回來之前公函已經發下去,只是咱們萊陽不屬長陵管轄的地方,也不知萊陽會不會征收。”
果兒聽后不禁皺眉,官府每年征收糧食都是有計劃的,每年的糧食下來,老百姓向官府交足該交的稅賦,剩下的才允許民間自由買賣,中間要是遇上災荒或者戰事糧食吃緊需要再次征收,就不容易了,一不小心就會影響到老百姓的生存大事。
果兒:“眼下離秋收還有兩個月,莊稼大都沒有成熟,現在想要在短時間內征收大批的糧草的確不容易,沈大人的任務可不輕啊。”
姚二柱也皺眉道:“可不是,所以回來的路上我便打算了,這回一定得說服你爺爺,把咱家這幾年存的糧食都拿出來送到長陵去,沈大人是咱家的貴人,幫了我們許多,如今沈大人攤上了這件難事,咱們既然有這個能力幫襯,一定要幫襯一把。”
果兒深以為然道:“二伯說的對!”
兩人商量完便回了主院。
“啥?你們要把咱家的糧食全都送去長陵?”
姚老爹一聽要把他辛辛苦苦珍藏了幾年的糧食全都拿出來充當軍糧,額頭的皺紋頓時緊緊擠到了一處。
盡管他很清楚老二說的有道理,把糧食送過去幫的是沈大人,可是突然叫他把所有糧食都無償捐獻出去,老爺子心理上實在接受不了。
姚老爹顫抖著雙手取出別在腰間的煙袋鍋子,顫抖著湊在火芯子上點燃,再顫抖著連吸了幾大口都沒法讓自己鎮定下來。過了大半輩子吃不飽、穿不暖的日子,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會把糧食看得比命還重。
老天爺眷顧,他姚潛這一脈在兒孫們手上發了家,自從買了地,即便家里雇了那么多長工,他帶著兒子、孫子也從不敢偷懶,每日勤勤懇懇當祖宗一樣伺候著家里的地,就連他這個一家之主還時不時下到地里頭,跟著大家一塊兒出力流汗。
這兩年家里不缺錢花,秋后打下來的糧食他一粒都不舍得賣掉,全部存放起來,屋子里堆放不下,就叫人在后院挖了個寬大的地窖,專門用來儲存糧食,就為了圖個心安。
如今地窖里都快要堆不下了,眼看再過幾個月又是豐收,姚老爹前幾日還尋思著要不要再弄一個地窖出來放糧食。
誰知,這會兒兒子跟孫女卻勸他把糧食全都拿出來充當軍糧,心里實在舍不得啊!
可是他也是個明白人,這份差事是沈大人的差事,沈大人是誰,是幫了他們姚家良多的恩人,于情于理都要全力幫襯才行。
“你們看著辦吧,我沒意見。”
抽完了一袋煙,姚老爹終于發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