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棺散發(fā)的森森寒氣,吞噬了麗妃最后一絲強撐的威儀。
最終,麗妃一行人,連滾帶爬地逃離了蕭府。
卻獨獨留下高曼云死不瞑目的尸體。
自此之后,朝堂之上,風云突變。
蕭珩不再權衡利弊,也不再顧忌高家盤根錯節(jié)的勢力。
他動用了所有蟄伏的力量,開始向高家宣戰(zhàn)。
頃刻間,彈劾高家父子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飛上皇帝的御案。
條條罪狀,字字誅心,證據(jù)確鑿,無可辯駁。
而關于我謀害麗妃皇子的流言,也在蕭珩刻意的推波助瀾下,悄然在深宮和坊間蔓延。
惹得皇帝震怒。
帝王心術,最忌臥榻之側他人酣睡,最恨被人玩弄于股掌。
很快,高家父子被鎖拿下獄,抄家滅門之禍只在旦夕。
曾經(jīng)煊赫一時的高相府,一夜之間淪為鬼蜮。
朱門被貼上封條,家仆四散,昔日賓客避之唯恐不及。
高父在獄中聽聞女兒被蕭珩當場扼殺于靈堂的消息,悲怒攻心。
一口鮮血噴在冰冷的墻壁上,當晚便懸梁自盡。
而皇親謀害案也被重新徹查。
結果竟是麗妃為了上位,自導自演了一出懷孕戲碼。
只因我作為后宮醫(yī)者,知道真相太多,只能被除掉。
這一想法和高家正好不謀而合,才有了后來的謀害、查抄。
最終麗妃被褫奪封號,打入冷宮。
林家的冤屈終被昭雪。
皇帝下旨,恢復我祖父的清名,追封厚葬。
曾經(jīng)被查抄的林家府邸發(fā)還,門楣上重新掛上了御賜的“杏林圣手”匾額。
只是府內空空蕩蕩,再無昔日藥香彌漫的生機。
那些四散奔逃的林家舊仆,聽聞消息,有的默默歸來,對著空宅老淚縱橫。
有的則隱姓埋名,再不愿踏入這傷心之地半步。
雖然塵埃落定,大仇得報。
可蕭珩的臉上,沒有半分快意。
他站在空曠的金鑾殿上,聽著皇帝對林家的褒獎追封,聽著對高家、麗妃的最終裁決,只覺得那些聲音遙遠得如同隔世。
他想要的,從來就不是這些遲來的“公道”。
他想要的,是那個會對他笑、會嗔怪他、會躲在他懷里喊疼的林錦書。
一切都沉冤得雪后,蕭珩脫下了官袍,向皇帝遞上了辭官的奏疏。
皇帝也早已知道這其中原委,最終只是疲憊地揮了揮手,準了。
當夜,蕭珩枯坐窗前。
桌上攤開一卷殘破手札,墨跡淋漓。
他仿佛又看到那日沖天的火光。
吞噬了林家百年積累的傳世良方,也吞噬了我眼中最后的光亮。
“我知祖父的藥方是林家的根是你和祖父的命”
“可若是落入高家手中,便是助紂為虐,禍亂蒼生!”
“我別無選擇”
他終是,痛苦地閉上眼,淚水滴落在手札上,與墨跡混為一體。
伏在案上,無聲地抽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