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李二也下山離開,那石子飛過來的樹叢,高聳的松樹枝丫上,一抹黑色身形一閃而過。
一旁的枯枝上,碎雪紛紛揚揚落下,驚散了山雀。那人足尖輕點,于樹枝上輕拂而過,帶起一陣凜冽冬風。
半盞茶功夫后,阿鯉回到家中。
嘴里還哼著小曲,看起來心情不錯。
剛進門的時候正巧碰到陳越年。
他坐在床榻邊照顧陳林氏,看到阿鯉推開門進來,目光淡然冷靜,“回來了。”
“嗯!”
阿鯉將收獲滿滿的竹簍放在桌上。
“咦?”阿鯉走進,卻看著陳越年的衣角,有一片明顯被劃傷的痕跡,“你的衣服怎么爛了?”
“”陳越年輕咳一聲,“應當是不小心在哪里劃到了,不要緊。”
其實他放心不下,一路跟隨著阿鯉上山,自然也看到她與李二的相遇。
本想出手教訓李二,沒想到阿鯉愣是憑借一顆赤誠的心將人給弄傻了,他壓根沒有出手的機會。
阿鯉璨然一笑,“明天讓青青幫你補一補。”
恰好一陣微風拂過,眼前人眼角帶笑的模樣,仿佛與那時重疊。
陳越年沉寂許久的心,仿佛也和被風吹過的燭火一般搖晃,蕩起了絲絲漣漪。
而阿鯉并未察覺陳越年心中所想,她從竹簍里拿出草藥擺在桌上,想著明日還得去藥鋪一趟。
桌上熱好一碗姜湯,冒著絲絲熱氣。
但陳林氏還未醒來。
阿鯉臉上笑意淡了許多,讓陳越年將陳林氏扶起,半靠在他身上,阿鯉端起姜湯,手中拿著勺子,一勺一勺喂著。
半晌,阿鯉抬起頭,疑惑看著陳越年。
“你一直看我干什么?”
陳越年一噎,解釋著,“我看江姑娘真有耐心,伯母對你來說,一定很重要。”
“那當然。”
眼看著陳林氏喝得差不多,阿鯉收回碗勺擱在桌上,雙手托腮,惆悵道:“婆婆可是除了云臺之外,對我最好的一個人。”
“曾經,他也像我給婆婆喂藥一樣喂我吃藥。”
可是自己當時嫌太苦,翻手將碗給打碎了。
即便這樣,云臺仙君也沒有懲罰過她。
陳越年擦拭了一番陳林氏的嘴角,又動作極輕地將人放在床上躺好,聽到這里,動作一僵,隨后若無其事站了起來。
他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茶,順勢坐到阿鯉旁邊的位置,漫不經心問道:“云臺,是誰?”
阿鯉察覺說錯話,隨口撒了個慌補救,“是是和我一同長大的人。”
哦,很好,青梅竹馬。
陳越年握緊手中杯盞,臉上擠出一絲笑來,“原來如此,能和姑娘一起長大的人,肯定也是一表人才吧?”
“其,其實”阿鯉也吞咽了一口唾沫,望著陳越年,耿直道:“其實你有一點像他”
陳越年:“”
手中杯盞,咔嚓一聲破碎。
見狀,阿鯉被嚇得一抖,陳越年卻安撫道:“沒事,不小心勁兒使大了。”
看著阿鯉半信半疑,陳越年還想掙扎一番,“那你覺得我怎么樣?”
“你”阿鯉思索半天,在陳越年期待目光下,終于吐出一句:“是個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