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
冷宮中。
蕭景煜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，他幾乎將南蕭翻了個底朝天，卻絲毫尋不到沈清歌的蹤跡。
“蘇玉瑤！”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頜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，
“朕再問你最后一次，清歌到底在哪？！你若再敢有半句虛言，朕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！”
蘇玉瑤痛得面目扭曲，卻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：“陛下…何必在臣妾這里白費力氣？您難道就沒想過…她或許根本不在南蕭了？”
蕭景煜眸色一沉。
“北昭二皇子擄走了她。”蘇玉瑤輕聲道。
“臣妾可是聽說，那位二皇子，紈绔不堪，甚愛美人。”
“如今這兵荒馬亂的，正是好時機呢”
“楚臨淵”
蕭景煜松開手，眼底瞬間染上寒意。
現下兩國局勢本就緊張，楚臨淵更是屢次挑釁邊境！
若清歌真在他手中
蘇玉瑤看著他驟然蒼白的臉色，無聲地笑了。
下一刻，蕭景煜猛地轉身，決絕的聲音響徹冷宮：
“傳朕旨意！北昭擄我南蕭皇后，欺人太甚！點齊兵馬，朕要御駕親征，揮師北上！”
自那日楚臨淵將沈清歌救下后，卻始終避而不見。
直到戰鼓擂響，南蕭大軍壓境的消息傳來。
緊接著，便是楚臨淵不顧病體未愈，執意上陣，卻在戰場上被箭所傷，重傷昏迷。
當夜，沈清歌直接沖破了守衛，闖入了彌漫著濃重血腥味的軍帳。
帳內軍醫束手無策，楚臨淵面無血色地躺在榻上，胸口處滲著黑血，顯然箭上淬了毒。
“讓我來！”沈清歌聲音冷靜，她迅速搭上他的脈搏，又仔細查看了傷口情況。
母親留下的醫書典籍她早已爛熟于心，各種解毒化瘀、續接心脈的針法藥方在她腦中飛速閃過。
她取出銀針，先封住他心脈周遭大穴，阻止毒性蔓延，又取來清水匕首，剜去傷口周圍發黑的腐肉，動作精準利落。
整整一夜不眠不休的救治，當天色漸亮時，楚臨淵的高熱終于退去，脈搏逐漸平穩下來。
他艱難地睜開眼，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，
“你果然…還是來了”
沈清歌見他醒來，先是一喜，隨即想起他之前的驅趕，急切解釋道：“你的毒已經清了，傷口也處理好了，用的都是正常的藥材和針法，我沒有”
“取血”二字未言明。
楚臨淵輕笑一聲，“我知道”
他聲音低啞，“我只是不愿讓你為難。”
沈清歌微微一怔，隨即垂下眼眸：“二皇子不必如此，我雖不懂兩國戰事邦交，卻也知曉輕重，不該因我一己私情摻雜進家國大事之中。”
她以為他仍是顧忌她的身份，怕她因南蕭皇后之名在北昭軍營中處境尷尬，左右為難。
楚臨淵看著她故作平靜的模樣，心中隱隱酸澀。
他如何能告訴她，蕭景煜此次發動戰爭，打的正是“北昭擄掠南蕭皇后”的旗號？
她便是那最名正言順的出兵理由。
可若她知曉，以她的性子，定會將這生靈涂炭的罪責盡數攬到自己身上，寧可自行了斷或回到蕭景煜身邊，也絕不愿成為兩國交戰的罪人。
他移開視線，淡淡道：“如今外面不太平，我不能時時護著你，你好好待在后營，不要露面。”
沈清歌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