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什么？”
面對蘇蒲驚恐的眼神，長老來不及解釋，揮手命幾名牧民，把我從樁上放下來。
我渾身凍的僵硬，連寒風打在身上都毫無知覺。
“陳知夏！”
蘇蒲慌張地攥住我，聲音的顫抖混著呼嘯的冷風，從我耳邊劃過。
“什么意思？你不是說祭火日公布結果嗎？為什么蕭辭會來迎親？”
二十年，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蘇蒲這般驚訝與慌亂。
像極了我初次向他表露心意，他也是這樣緊張到不知所措。
可還是會朝我露出甜甜的笑容。
見我不說話，他又趕忙質問長老，
“怎么回事？陳知夏到底抽到了誰？為什么蕭辭會來的這么快？”
面對蘇蒲和族人們詫異的目光，長老慢吞吞地道。
“知夏沒有抽簽，也沒有選擇你，她嫁的是蕭辭。”
我沒有去看蘇蒲此時此刻的表情，但大概已猜到，驚恐中或許會有那么一絲僥幸。
僥幸我沒有選擇他，僥幸我沒有利用長女身份不擇手段，僥幸他終于可以美夢成真，和陳知雅在一起了。
我褪掉族人為我披上的羊毛毯，忽略身后的議論，轉頭走進了氈帳里。
可蘇蒲也緊跟著走了進來。
“為什么？為什么不告訴我？”
“你為什么沒有抽簽？為什么會選擇蕭辭？難道你恨惡我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置之度外？”
“我說過的，不管你和知雅誰抽到了蕭辭，我都會拼盡全力保護你們。”
“我不會讓你們任意一個嫁給他，知夏......”
“陳知夏你說話！”
燒焦的羊皮被他打翻在地，灰燼在我們中間化成了一團黑煙。
我忍著口齒的僵硬，看向蘇蒲。
“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？我成全你，你怎么反倒不滿意了。”
我無視他蒼白的臉，轉身去收拾行李。
自從爸媽過世，就再也沒人為我親手縫制新衣服。
可憐我今日大婚，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。
“我不要你走！”
蘇蒲將我的行李摔在地上，舉起草原最鄭重的發誓手勢。
“我發誓就算豁出性命也會保全你和知雅，發誓蕭辭今天誰也帶不走！”
“知夏，你相信我！”
我看著張曾向我許下無數次承諾的臉。
他到現在還不明白，我之所以放棄抽簽，就是不想做選擇。
嫁給蕭辭，不是天注定，而是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