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令儀神色沉靜,回想起王司馬勸她早日回京,以及他在眾人面前的謙遜模樣,眉頭微擰:“你是不是認錯了,王司馬的行為作風并不像海寇。”
話音剛落,細腕忽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拽住。
“反正我親耳聽到他們說要侵襲淮州城,留在這里,隨時會有危險,你趕緊隨我離開。”
宋令儀蹙眉看向男人拽住的手腕,語氣冷硬:“要走你自己走。你之前囚禁我,今日又夜闖閨房,要我如何信你的話,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?”
握著的手指緊了一瞬。
陸潛清楚自己之前干過不少混蛋事,不求她能原諒,可被她這般質疑,好似在拿刀戳他的心。
他垂眸看她,嗓音微啞:“我沒有騙你,他們已經盯上你了,今夜不走,之后怕是更沒有機會了。”
宋令儀低頭思忖,摸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少頃,她掙了掙手腕,面染怫然地看他:“我說得很清楚了,我不信你,既然你打算回京,就趕緊走。”
對上她冰冷的眸光,陸潛呼吸發緊。
從沒有人敢這么對他說話,戾氣來得太過劇烈,讓他下意識捏緊雙拳,想要砸碎一切。
可他只是靜靜看著。
二人沉默對視,誰也不服誰,就像回頭去年初相識的狀態。
門外暴雨不止。
陸潛猝然低笑了聲,笑聲十足滲人,像是有蝕骨冷意在那雙瑞鳳眼里翻騰。
宋令儀下意識想溜,手腕卻被他扯著一拽,她直直撲向他胸膛。
這姿勢尤為迫人,而陸潛的眼神也侵略性十足。
“宋令儀,我是不是給你好臉給多了?”聲音冰冷徹骨。
“誰要你給好臉,趕緊滾出宋宅,信不信我叫一聲,就有侍衛進來拿你!”
陸潛猛地捏住她下頜,迫使她抬頭:“好啊,那你叫啊,我看他們進來了,看見我倆這個樣子,你能不能解釋得清楚。”
語氣聽不出怒意,甚至唇角還微勾著,但那雙黑眸里波濤洶涌,好似山雨欲來。
宋令儀推不開他,眼底眉梢皆是濃濃的無力感:“陸潛,你能不能別為難我了?”
屋里再度安靜下來,靜可聞針。
陸潛眼中悲傷悵然一閃而過,連著呼吸拂上她的臉都覺得,就在宋令儀以為他要有所動作時,他突然松了手,背影決絕的離開。
門外的雨勢越來越大,寒風刮得門噼啪作響。
宋令儀杵在原地好一會兒,整理好心緒,才去前院尋杜玄,將陸潛帶來的消息與他一一道來。
“海寇已經盯上我們了,此時出城必會驚動他們提前出手,杜大哥可有辦法傳信去京都,讓太子殿下調派人手來淮州城。”
杜玄擰眉沉思。
“海寇若要侵襲淮州城,肯定不會讓城里的人把消息遞出去。王司馬掌城中軍事防備,若他與海寇里應外合,突襲攻下淮州城不是難事。”
聞言,宋令儀心下一沉。
“那怎么辦,我們要不要去找郭太守?”
“此事沒有證據,郭太守未必會信。”
杜玄肅容道:“今夜洗塵宴上,我觀王司馬的為人處世極為圓滑,與官員和豪紳的關系也不錯,郭太守雖不知是何緣故,隱隱瞧不起王司馬,但以王司馬平時謹小慎微的行為作風,貿然去說他是海寇,郭太守定不會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