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看,結婚、生孩子,哪樣不要錢?你得細水長流!不然現在你把錢敗光了,以后讓老婆孩子喝西北風去?要艱苦奮斗,明白嗎!”
老張這番話說得倒也中肯,只是他彎彎繞繞,并不敢直說自己害怕蘇日勒錢被騙光。
前幾天蘇日勒來他這開兩瓶藥倒也沒什么,可這才多會兒的功夫呀?就又換了十好幾匹布了!
這么多衣服,那姑娘就算是個花蝴蝶也穿不過來。
誰知蘇日勒聽著,腳步一頓,自動省略掉他話里其他部分,就聽進去“結婚生子”這五個字。
蘇日勒心里傻樂,但臉上還是故作不耐煩,便甩開老張的手,道:
“——生孩子還早呢!行了我走了,我買布有用。”
說完,再不理會背后直嚷嚷的老張,牽過巴托爾就翻身往供銷社的方向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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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銷社前,人頭攢動。
經過一場白毛雪,兵民們都消耗掉大量物資,紛紛到供銷社采買補給。其中不乏一批今年新到的知青,還沒摸清草原的氣候就趕上這次大暴雪,好多人都被凍壞了手腳。
本來白之桃也該身在其列,可誰能想到她陰差陽錯沒進成兵團,反而被蘇日勒抱走了,倒也免去
這番苦頭。
蘇日勒下了馬,剛走過去,就聽到幾個女學生被凍得直哭,扒著供銷社玻璃柜臺就不撒手。
“叔叔阿姨,求求您了,就賣我們兩床棉被吧!不然棉花也行!這里天太冷了,再這樣下去,我們一定會被凍死的!”
蘇日勒目不轉睛,并沒往女學生們的身上看。
這種事他見多了,內地知青剛來草原,就沒哪個不嫌苦的。全國面積九百六十萬,內蒙古幾乎占掉十分之一。多大的地盤就有多大的建設工作,這里不苦哪里苦。
可轉頭想想,像白之桃這么嬌的一個姑娘,來這邊好幾天了,嘴上卻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,真有骨氣,不愧是他看上的人。
殊不知他覺得白之桃好,那是因為他喜歡人家,自然就覺得人哪哪兒都好。何況他都這么寶貝白之桃了,她哪還用得著吃苦?當然就不會抱怨日子苦。
想著,蘇日勒就勾勾唇,來到柜上和賣貨的大爺說:“大爺,換幾匹布,有糖的話也一起拿給我。”
兵團附近的店鋪大多都由東北人打理,供銷社也不例外。柜上大爺大媽正好是哈爾濱來的兩口子,為人熱情,知道蘇日勒住得遠,平時還幫他留東西。
只是今天實在不巧,不管什么都賣的差不多了,女的見蘇日勒來,就為難的對他說:
“哎媽,可不好意思了!蘇日勒同志啊,今天店里布都賣沒了!要不你下次再來,想要啥顏色圖案和嬸子說,嬸子進貨回來先給你留著,咋樣?”
蘇日勒點點頭,當然說好。誰知剛要轉身,邊上就傳來一聲尖叫。
“——這可不行,你們這是在給他搞特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