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后,楊齊回到家了,就聽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消息,張玉珍這個女人,又回來了。
楊齊都不得不感嘆,張玉珍這個女人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。
兩次勞改加起來都有十多年了,在現在這個年代,居然還能夠回來,而且還是全手全腳的回來。
據王秀蘭所說,張玉珍現在看起來只是蒼老了不少了,倒是沒見有什么殘疾之類的。
此刻,隔壁院的張家,形容枯槁的張玉珍坐在一旁,面對著家人的指責。
“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?”張玉珍老娘嫌棄的問道。
“沒有。”張玉珍的聲音嘶啞尖銳。
她是勞改了兩次的人,名聲在這個天橋胡同都臭了,現在放回來,除了在家里待著,還能夠做什么?
“姐,你這樣在家里吃閑飯也不是一回事呀!你侄子侄女又要上學,家里就你弟一個人上班,實在是負擔不起了呀!”張玉珍弟妹說道。
張玉珍突然抬頭,眼睛里冒兇光,看向這個自己才第一次見面的弟妹,“你想趕我走。”
“我我不是,我就是想想”
“張玉珍,你干嘛呢,你到底想干嘛,咱們這個家容不下你,你還是該去哪里去哪里吧!”張玉珍老娘發話了。
“我該去哪里?我該去的地方是地獄,不過我一個人去的話太孤單了,所以我想把我最親近的幾個人帶走。”張玉珍說著話的時候,眼睛在父母和弟弟幾人身上來回轉動。
張玉珍父母幾人被嚇住了,這是個瘋子呀!
張玉珍的弟弟張建國最先反應過來,猛地拍桌而起:“姐,你瘋了嗎?我們可是你的親人!”
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張玉珍緩緩站起身,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斑駁的墻面。
突然,張玉珍發出一聲凄厲的冷笑,“我被抓走那天,你們誰來看過我?誰給我送過一件棉衣?我在勞改農場發高燒差點死掉的時候,你們在哪?”
張母顫抖著后退兩步,撞倒了桌上的搪瓷茶缸。
滾燙的茶水濺在張玉珍裸露的腳踝上,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。
張父試圖緩和氣氛,“玉珍啊,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,你既然回來了,我們”
“這些年,我每天都在回憶,回憶那些欺負我的人,還有拋棄我的人。”
張家幾人渾身一顫。
張玉珍走到自己弟妹面前,伸手拍了拍渾身顫抖的女人,“我的好弟妹呀,明天記得買點肉回來,我想吃點葷腥,好了,今天就先這樣,我得睡覺了。”
說完,張玉珍自己走向張建國夫妻倆的房間。
張建國看著張玉珍要去自己的房間,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