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門口,張玉珍突然停住,陰冷的說道:“你們睡覺的時候小心點,我怕我會忍不住送你們下去,哈哈哈”
張父張母幾人渾身一顫,這女人瘋了。
直到張玉珍把門關上,張建國這才低聲詢問,“爸媽,現在怎么辦?”
“怎么辦?怎么辦?我怎么知道怎么辦?”張父煩躁的說道。
張玉珍去勞改了這么多年,家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,但沒想到今天一早,居然出現在家門口。
張母哆嗦著嘴唇,突然壓低聲音說:“要不咱們去街道辦反映反映?就說她回來了,精神不正常,想要殺了我們。”
另外三人一聽,都沉默了,這可能也是一個辦法。
張建國搖了搖頭,“街道辦不一定會相信我們的話。”
此時,躺在弟弟床上的張玉珍睜著眼睛,嘴角帶著一點笑。
第二天,張玉珍起床,就翻找出來弟妹的一套干凈衣服換上,雖然大了一點,但總比自己的要好。
張家吃飯的時候,張建國媳婦看著連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穿的衣服,被張玉珍穿在身上,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沒敢說什么。
看著飯桌上就那么小半碗的炒肉,張玉珍直接拿到自己面前,開始狼吞虎咽。
一家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,不敢說什么,更不敢去夾那小半碗肉。
張玉珍吃完最后一塊肉,慢條斯理地用袖子擦了擦嘴,渾濁的眼珠在家人臉上掃視一圈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,“怎么?都不吃菜?”
張母的手在圍裙上搓了搓,強擠出一個笑容,“玉珍啊,你多吃點,這些年受苦了”
聽到受苦這兩個字,張玉珍突然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,碗碟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張玉珍突然咯咯笑起來,笑聲像鈍刀刮過玻璃,“娘,您知道我冬天睡在什么上面嗎?是結冰的泥地,我的被子永遠都是濕的,因為屋頂漏雪水。”說著,伸出右手,小指以詭異的角度彎曲著,“這根手指,是被和我一起的人用鐵鍬砸斷的,當時疼得我滿地打滾,你們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嗎?是想到家里連封信都不肯寫給我。”
張建國的兒子縮在母親懷里,偷偷抬眼看向這個可怕的姑媽。
張玉珍注意到孩子的目光,突然伸手掐住孩子的臉蛋,“小崽子,知道我為什么能活著回來嗎?”
突然,張玉珍湊近孩子耳邊,用氣音說:“因為我學會了吃老鼠。”
孩子‘哇’地哭出聲,張建國猛地站起來,卻被妻子死死拽住衣角。
張玉珍松開孩子,緩緩起身,“晚飯我要看到肉,要看到新衣服,要看到”她停頓片刻,歪頭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,“要看到你們的誠意。”
說完,張玉珍不再看自己的家人一眼,徑直出了門。
“爸媽,現在怎么辦,她她都這樣了,咱們還是報公安吧。”
張建國媳婦的話讓屋內再次陷入沉默。
張父的煙袋鍋在桌角磕了磕,煙灰簌簌落下,“報公安?你不怕你就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