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李洋說那其實是她之前掙扎出的冷汗和吐出來的水漬。
她的臉色是一種不正常的死灰白,嘴唇干裂得起皮,甚至能看到血絲。
渾身劇烈地顫抖著,雙手在空中胡亂抓撓,眼神渙散狂亂,嘴里反復念叨著“水”。
照顧她的幾個婦人站在一旁,手足無措,臉上寫滿了恐懼。
“大娘,大師來了您再忍忍!”
李洋帶著哭腔喊道。
老太太似乎完全聽不見,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種極致的干渴所占據。
突然,她渾濁的眼睛猛地盯住了屋子角落里的水缸。
她突然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嚎,爆發出驚人的力氣,猛地推開身邊的人,踉踉蹌蹌地就撲了過去。
“攔住她!”
老乞丐急喝。
但已經晚了。老太太撲到水缸邊,拿起水瓢,舀起冰冷的涼水就瘋狂地往嘴里灌。
水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,打濕了前襟。
然而,那水剛灌進去不到幾秒鐘,她的身體就猛地一僵,隨即劇烈地抽搐干嘔起來。
“哇——噗——”
她猛地彎下腰,將剛剛灌進去的清水混雜著胃液,甚至是一種帶著難以形容的腥臭氣的粘稠液體,全都吐在了地上。
那黑水粘稠,散發著土腥和腐爛混合的怪味,根本不像人吐出來的東西。
吐完之后,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,癱軟在地。
但喉嚨里依然發出干渴到極致的嗬嗬聲。
眼神絕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水,卻又無法觸碰。
老乞丐的臉色變得鐵青,他快步上前,和李洋一起將癱軟在地的老太太攙扶起來,重新安置到炕上。
老太太的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輕微抽搐,干裂的嘴唇翕動著,眼神空洞而絕望。
“按住她,別讓她再亂動!”
老乞丐沉聲吩咐,隨即從他的破布袋里一陣摸索,竟然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土布針包。
他麻利地將針包展開,里面別著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,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微光。
只見他捻起三根細長的銀針,精準地刺入老太太臉頰和額頭的三個穴位。
針剛入穴,老太太渾身猛地一顫,喉嚨里發出“咯咯”的怪響,眼睛驟然瞪大!
“哇——”
又是一口粘稠腥臭的黑水從她嘴里噴涌而出,量比之前少,但顏色更深,氣味也更令人作嘔。
吐完這口黑水,老太太像是被徹底抽空了力氣。
腦袋一歪,昏厥了過去,但臉色那死灰般的顏色似乎褪去了一點點。
呼吸雖然微弱,卻不再像剛才那樣痛苦掙扎。
老乞丐拔出銀針,臉色沒有絲毫放松,他突然轉向驚魂未定的李洋。
“快去,找一只打鳴最響的公雞來!要快!”
李洋雖然不明所以,但不敢怠慢,立刻沖進雨里。
沒多久,他就抱著一只羽毛被雨水打濕、不斷撲騰掙扎的雄壯公雞跑了回來。
說來也怪,那公雞一被抱進屋子,原本沉悶壓抑的空氣仿佛為之一蕩。
公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,“咯咯”地叫了兩聲,顯得有些焦躁。
而更神奇的是,就在公雞進屋后片刻。
炕上昏迷的老太太竟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悠悠轉醒。
她眼神里的狂亂和渙散消失了,雖然依舊虛弱,但明顯恢復了神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