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體:    護眼關(guān)燈

第158章 (第1頁)

竹床上的人睫毛又顫了顫。

陳牧正給蘇清蘅掖被角的手頓住,指節(jié)在月光下泛著青白——他守了整夜,眼皮都不敢多合,此刻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
直到那聲帶著鼻音的牧像片沾了露水的葉子,輕輕落在他手背上,他才猛地抬頭。

蘇清蘅的眼尾還泛著青,唇色白得近乎透明,可那雙眼睛亮得驚人,像淬了星火的琉璃。

她試著抬手指他,手腕卻軟得垂下來,陳牧立刻握住她冰涼的手,掌心貼著她腕間跳動的脈搏——跳得太弱,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。

醒了?他聲音啞得厲害,喉結(jié)滾了滾,先別說話,我去叫玄真子。

蘇清蘅卻攥緊他的手,指腹蹭過他虎口的薄繭——那是送外賣時握車把磨的,現(xiàn)在又添了新繭,是握劍握的。

我睡了多久?她聲音輕,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口氣,論劍是不是要開始了?

陳牧心口發(fā)緊。

他昨晚給她喂了續(xù)靈丹,可這藥只能吊命,她體內(nèi)被蝕骨殘魂震碎的靈脈還在滲著黑血。

還有兩天。他撒謊,指腹輕輕抹掉她眼角的濕意,你好好養(yǎng)著,我我一個人去就行。

蘇清蘅突然笑了,笑出了眼淚。

她另一只手摸上他心口,隔著布料觸到那里凸起的骨形——至尊骨在皮下發(fā)燙,像塊燒紅的炭。

上一世,我用命換你活。她指甲掐進他肉里,疼得陳牧倒抽冷氣,這一世,我偏要站在你身邊。

陳牧的呼吸亂了。

他想起雷雨天里,她撲過來替他擋下那道紫電,血濺在他臉上,燙得他心都裂了。

想起奶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小牧要好好活,想起自己躲在出租屋里啃冷饅頭時發(fā)的誓——這一輩子,絕不讓重要的人再為他流血。

可此刻蘇清蘅眼里的光,比他覺醒至尊骨那天的雷光還亮。

好。他突然低頭,吻掉她臉上的淚,但你得聽我的。他從懷里摸出張金色符箓,符紙邊緣泛著細碎的靈光,這是玄真子用五十年黃精泡的靈脈鎮(zhèn)壓符,貼在胸口。他指尖沾了溫水,輕輕揭掉她衣襟最上面的盤扣,符紙貼上她心口的瞬間,她蒼白的臉浮起層薄紅。

疼嗎?陳牧聲音發(fā)顫。

蘇清蘅搖頭,反手把他的手掌按在符紙上。

符紙下的心跳聲透過他掌心傳來,一下,兩下,像敲在他肋骨上的鼓。

這樣能感覺到你在護著我。

窗外傳來晨鐘。

陳牧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天已蒙蒙亮,竹影在窗紙上投下斑駁的網(wǎng)。

他替蘇清蘅系好盤扣,突然聽見前院傳來玄真子的大嗓門:小石頭!你那手扎針的勁用錯地方了!給我把銀針提溜直了!

醫(yī)廬前院的青石板被露水打濕,玄真子搬了張老榆木桌,桌上擺著銅盆、銀針、玉瓶,二十來個小洞天弟子圍在四周。

小石頭舉著根三寸長的銀針,額頭冒汗——他平時練劍手穩(wěn)如鐵,現(xiàn)在給假人扎靈脈穴位,手卻抖得像篩糠。

『點此報錯』『加入書架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