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芷,”云熙忽然停住腳,目光卻認真地落在她臉上,“你我自小一同長大,從侯府到深宮,我從未虧過你。若你有什么難處,或是想要什么,盡管跟我說,我斷不會讓你受委屈。”
白芷的頭垂得更低了,聲音細若蚊蚋:“奴婢日日跟在小主身邊,吃穿用度都極好,哪有什么難處?小主多慮了。”
云熙看著她鬢邊垂落的碎發,沒再追問,只輕聲道:“沒事就好。”
回到常安院時,晚棠已經拿著藥膏和湯藥回來了,她先把東西送到白芷的房內,又快步到正屋找云熙,臉色帶著幾分驚惶:“小主,方才去太醫院的路上,聽見兩個小太監嚼舌根,說方才白芷姐姐在御花園罰跪時,有個想往咱們常安院報信的小宮女,被賀貴人宮里的人堵在角門,連推帶搡的,硬是沒讓過來!”
云熙正站在窗邊看院里的白玉蘭,聞言指尖頓了頓。
賀貴人素來和崔南姝走得近,這事兒若和崔南姝有關,倒也說得通了。
她心里的思路漸漸清晰,只差最后一步求證。
“知道了。”
云熙轉過身,伸手撥了撥瓶里的白玉蘭,指尖掐斷一支枯了的花萼。
“晚棠,這兩日你多留個心,看看白芷常去哪些地方,見了什么人,有動靜立刻來報。”
晚棠愣住了,眼底滿是疑惑:“小主您是說?”
云熙看著她,目光沉靜:“你得記著,你這宮里的主子,從來只有我一個。至于其他的,過幾日你自會明白。”
她將掐斷的花萼扔進銅盆,“真相就要明白了了。”
晚棠心頭一震,雖仍糊涂,卻也知道輕重,忙屈膝應道:“奴婢明白。”
坤儀宮內,皇后斜倚在鋪著貂絨軟墊的軟榻上,雙目微闔,宮女正用溫熱的指尖替她按揉太陽穴,動作輕輕柔柔的。
桂嬤嬤掀簾進來,目光掃過殿內的宮女,沉聲道:“都退下吧。”
宮女們忙頷首告退,暖閣里只剩皇后和桂嬤嬤兩人。
桂嬤嬤端著一盞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走過來,將藥碗放在榻邊的小幾上,聲音壓得極低。
“娘娘,奴婢派在太醫院的人來報,近日送來的補湯,里頭摻了東西,是韶嬪娘娘做的。”
皇后緩緩睜開眼,她伸手支著太陽穴,聲音淡淡的:“什么東西?”
“倒不是劇毒,是寒水石。娘娘本就體寒,這寒水石性涼,長期摻在湯里,怕是要損了根基,只是量不大罷了。”桂嬤嬤說著,眼底滿是心疼。
皇后拿起藥碗,指尖觸到碗壁的溫度,眼底卻深不見底,像積了雪的寒潭:“韶嬪有心了,既給本宮送了來,哪有不喝的道理?”
不等桂嬤嬤阻攔,她已仰頭將湯藥一飲而盡,苦澀的藥汁滑過喉嚨,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娘娘!”桂嬤嬤急得聲音都變了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