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放下空碗,用絹帕擦了擦唇角:“韶嬪給本宮下藥的事,不許聲張。她既然想玩,本宮便陪她玩玩。”
桂嬤嬤看著她蒼白的臉色,心疼得眼圈發紅,卻也只能屈膝應道:“是,奴婢謹記娘娘的話。”
暖閣里的藥香更濃了,皇后重新閉上眼,指尖卻悄悄攥緊了榻上的錦緞。
這深宮之中,誰不是揣著刀過日子?
韶嬪想踩著她上位,也要看她答不答應。
“小主,您瞧。”晚棠捧著托盤輕步進來,是御膳房新制的“玉屑酥”,“方才圣上那邊送來的,說是今日剛出爐的新品,讓您先嘗嘗鮮。”
云熙目光沒落在酥點上,只淡淡問:“白芷這兩日可有異動?”
晚棠先掃了眼窗外,才湊近了些回話:“回小主,白芷除了晨昏來伺候筆墨、遞杯熱茶,其余時候都守在耳房里。不過奴婢方才去取熱水時,聽見御膳房的小太監嚼舌根,說宮里近來透著邪性。”
云熙這幾日都在常安院臨帖讀書,聞言才放下筆,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: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先是坤儀宮傳信,說皇后娘娘染了怪病,臥床不起。可奇就奇在的韶嬪,往日里連頭疼腦熱都少,昨兒個竟突然起不來床,太醫院連著派了兩位御醫去,都沒說清是何病癥。”
這話讓云熙警覺了幾分,半晌才抬眼,聲音平靜:“我曉得了。”
隨后她從妝奩下取了張素箋,蘸墨寫了幾行字,折成細卷塞進錦帕,喚來小祿子:“把這個送到景寧公府,親手交予公爺,路上別經任何人的手。”
“是,奴才這就去。”小祿子接過錦帕,快步退了出去。
蕭賀夜剛退朝,公公就提著衣擺一路小跑過來,臉色發白:“陛下!后宮剛遞來急報。坤儀宮皇后娘娘方才突然昏迷不醒,邀月殿的韶嬪娘娘也病得沉重,御醫院的人已經分去兩邊施救了!”
是了,崔南姝降了位分后,已遷至先前付貴嬪住的邀月殿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蕭賀夜眉頭瞬間擰起,丹鳳眼里凝了層冷意。
“具體情形還沒傳細,只說皇后娘娘是午后歇午覺時暈的,韶嬪則是晨起就說渾身疼,起不了床。”
蔡公公垂著頭,“陛下,要不要現在移駕后宮看看?”
蕭賀夜心里清楚,韶嬪素來愛用些小伎倆博關注,這“病”怕又是爭寵的由頭,本沒放在心上。
可皇后是他的發妻,縱算沒有濃情,于禮法也不能置之不理。他剛要邁上龍攆的臺階,卻聽得身后有人急呼:“陛下留步!”
回頭一看,竟是欽天監正使周大人,他一路跑得氣喘吁吁:“微臣有要事啟奏,關乎中宮安危!”
蕭賀夜臉色沉了沉:“講。”
周大人“噗通”跪在地上:“前兩夜微臣觀星象,見紫微星旁的輔星向西散了,天狼星隱在云層里,光色黯淡得幾乎看不見。更有一縷煞氣直沖中宮方位!這是邪祟侵主之兆,預示著有人要暗害中宮,皇后娘娘怕是怕是危在旦夕啊!”
蕭賀夜素來信星象之說,聞言臉色更沉:“說清楚,煞氣從何而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