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嗤了一聲，嘟噥一句：“稀罕。”卻是跟在后頭進了屋，對屋外的兒子說：“艾草我擱屋門口了，去點了跨過去，順便洗一洗。”喬冰“唉”了一聲，將東西給重新跑出來的于禁遞過去，順便給了個眼神，讓他多逗逗。于禁露出個“放心”的眼神來，一溜煙的又鉆了進去。不一會兒里邊就傳出老太太帶著笑意的怒罵聲，精精神神的。喬冰的臉上露出發(fā)自內心的笑來，轉身走到正房門口。打小他們三人也就只有于禁最得老太太歡心，每次都能把盛怒之下的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的。不像他和彤彤，總是惹老太太生氣。想到這，臉上的笑容又淡了些，隨后輕輕的嘆了口氣。拿火點燃盆里的艾草，靜靜的看著它燃燒，直到漸漸熄滅，之余灰燼，也沒有跨過去。這個講究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，外出的人歸家后，總要跨過燃燒艾草的火盆才能心安。說是驅邪去祟。從前他對這些嗤之以鼻，哪怕人跟著跳過去了，心里卻不信的。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，他心里說不上來是信不信，可卻再也不愿意去跳了。人死后......是不是就會變成了邪祟？他心里百般不信，嘴上千般說她還活著，可其實潛意識里，怕那艾草點燃的火焰，將那微乎其微的可能給傷了。所以他寧可不去跳，直到那火焰燃燒完，小心翼翼的從旁邊繞著，進了屋內。澡盆里已經(jīng)放了熱水，旁邊放著他的衣服和香皂等物。他脫掉身上的衣服，緩緩踏進澡盆，靠著邊緣閉目養(yǎng)神。在這期間，他聽到外間的動靜。老太太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刻意放輕，然后走到了屋門口站定，過了一會兒后，傳來一聲壓低的“造孽”，之后就是火盆被抬走的聲音。這一切喬冰都知道，但他感覺很疲憊，身體被溫暖的水流包裹，閉上眼睛不想睜開。隱隱約約間，好像有一個曼妙的身軀向他靠近。喬冰沒動。或者說他期待著。那曼妙的身姿靠了上來，輕輕的攬著他的脖頸，沖著他的耳朵呵氣。如蘭的氣息入鼻，讓他如癡如醉。頗有些急切的伸手，握上那不盈一握的腰肢，卻沒想到，握了個空。他瞬間睜眼，看著空空如也的身前，那熱氣裊裊，卻哪來的曼妙人影？終于，喬冰抹了把臉，清醒過來。可清醒過后，就是無邊無際的痛苦。耳朵里似乎還回響著那人顫抖又壓抑的嘶吼。“......你混蛋！”“喬冰，我不會原諒你！”喬冰顫抖著，埋進水里。“老大！”一聲驚叫響起，緊接著喬冰就被人從水里拽了出來。喬冰抹了一把臉，皺眉。“吼什么吼？別把老太太驚著了。”于禁一臉心悸，“你在干嘛？”聲音都有些抖。剛才打門口一進來，看到水底下一動不動的人，他嚇得心臟都差點從嗓子里跳出來。喬冰瞪他，“洗澡啊，看不出來嗎？還問。”“......哪有你這樣洗澡的。”于禁小心覷著喬冰的臉色，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鬧了個大烏龍，沒好氣的嗆到。喬冰“嘿”了聲，“你這管天管地還管起我怎么洗澡來了？”于禁甩開他，“我才懶得管你，我是怕你把自己淹死在洗澡水里，那可就鬧了笑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