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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場寂靜。
他站在光影交界處,西裝皺褶里還沾著飛機上的咖啡漬,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凌亂地垂在額前。
沈總這是要搶婚
阮鶴舟瞇起眼。
沈妄仿若未聞,修長而筆直的雙腿邁著大步,徑直穿過那一片嘈雜的人群。
眾目睽睽之下,他穩穩地走到了阮云笙面前,然后
撲通
一聲,單膝跪地。
我知道我罪該萬死。
沈妄開口。
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,喑啞得不成樣子,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斤重,從他干澀的喉嚨里艱難擠出。
但求你再看我一眼…
話里滿是懊悔與祈求,尾音微微發顫,聽得人心頭一揪。
此話一出,周遭的賓客瞬間炸開了鍋。
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。
畢竟,眼前這位可是臨城沈家的掌權人,平日里清冷矜貴,周身仿若籠罩著一層疏離的光暈,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子,此刻卻這般決然地跪在眾人面前。
這場景,實在太過震撼,任誰見了都難以保持淡定。
阮云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,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,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。
她輕聲開口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忍,沈妄,別這樣。
我寫了三百封情書,從我們初遇的那一天開始,到......
沈妄微微仰頭,望向阮云笙,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,到我愛上你卻不敢承認的每一天。
說到這兒,他的聲音愈發哽咽,眼眶泛紅。
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打開身旁的箱子。
剎那間,一陣微風拂過,箱子里雪白的信箋好似掙脫束縛的蝴蝶,紛紛揚揚地飛了出來,在半空中肆意飄舞。
每一張信箋上,或許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曾經難以啟齒的心事與愛意。
然而,阮云笙靜靜地站在那兒,身姿依舊優雅,眼神卻透著一絲決絕。
面對這漫天飛舞的信箋,她連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,不為所動,只是緩緩搖了搖頭,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。
太遲了,沈妄。
當阮鶴舟的戒指終于戴上她手指時,沈妄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。
他們在掌聲中接吻,而他跪在滿地的情書里,像個被審判的罪人。
宴會結束后,沈妄在車里枯坐到深夜。
擋風玻璃上倒映著沈家莊園的燈火,隱約能看到陽臺上相擁的身影。
他突然發動車子,猛踩油門朝著剛出門的阮鶴舟沖去!
去死......
方向盤幾乎被他捏碎,只要沒有你......笙笙就是我的了......
車燈照亮阮鶴舟錯愕的臉,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紅影突然撲來,張開雙臂擋在了阮鶴舟面前!
笙笙!
沈妄瞳孔驟縮,猛地打死方向盤。
車身狠狠撞上橡樹,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,他看見阮云笙驚恐的眼神。
真好啊......
他模糊地想。
至少這次,我選對了。
擋風玻璃的裂紋像蛛網蔓延,鮮血從額角流下時,他竟感到一絲解脫。
如果死亡能結束這蝕骨的痛苦......
或許,這才是最好的結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