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武朝安咬牙,氣咻咻的瞪著顏無歡,半晌,突然仰頭哈哈大笑。
“顏兄還真是閻王啊!”他冷聲叫,“便算是閻王,看到小女如此凄慘之狀,只怕也要軟了心腸!可顏兄非但無半分憐憫同情之意,反而出言嘲諷,真是讓在下開了眼界了!”
“本王并無嘲諷之意,只是在陳述事實!”顏無歡淡淡道,“今日之事,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,都瞧得清清楚楚,令愛異想天開,自愿作那賊人的人質,只為一個目的,想讓本王拿自己的妻子去交換她,本王原可以救下她,她卻主動放棄機會,對于令愛之所作所為,不知武兄有何解釋?”
“小孩子年少不知事,顏兄也要與她一般見識嗎?”武朝安怒叫,“便算她有什么不對,身為在下的兄弟,又遠離故國,顏兄既為在下兄弟,不應該好好照顧她嗎?你一個堂堂王爺,難道因為一個孩子無心幼稚的錯誤,就要這樣子懲罰她嗎?”
面對他的咆哮,顏無歡仍是面色清淡,他平靜回道:“提醒武兄,令愛已過少不更事的年齡!她的真實情況如何,相信沒有人會比武兄更清楚!在東武時,她便時常有行為顛倒之舉,本王初時不知道,但武兄應該心知肚明吧?”
“就因為如此,顏兄才更不應該跟她一般見識,不是嗎?”武朝安面皮紫漲,“明知她與常人不同,竟還讓她受到如此傷害……”
“武兄!”顏無歡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,“明知她與常人不同,還讓她留在大顏,導致今日慘禍發生,分明是武兄失職在先,未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監護照顧的責任,卻非要將這責任硬推給他人,武兄不覺得好笑嗎?還有,方才說到懲罰,其實,是武兄要懲罰自已的女兒吧?”
“漠王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”武朝安倏地站起,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,手臂憤怒抬起,在空中胡亂揮舞,他瞪眼暴叫:“朕視輕紗若掌上明珠,百般疼愛,朕為什么要懲罰她?你這樣胡說八道,不覺得很可笑嗎?”
“武兄少安毋躁!”顏無歡淡然抬手,將他狂亂的手臂緊緊攥住,附在他耳邊,一字一頓道:“這里頭的原因,沒有人會比武兄更清楚,以前本王不清楚,現在剛剛搞清楚,如若武兄想讓本王召告天下,本王會樂意代勞!”
武朝安的臉倏地變得蒼白,他驚悸不安的看著顏無歡,嘴唇輕顫,連帶著胡須也一抖一抖的,顏無歡卻是一臉的風輕云淡,自始至終,面容平靜安寧,連一絲絲的情緒波動都沒有。
兩人對視良久,最終,武朝安眼中的憤怒如潮水般緩緩褪去,痛楚和難過重又溢滿他的眼眶。
“你不是閻王,你是魔鬼!”他無力的吐出一句話,踉蹌著后退了幾步,跌坐在武輕紗床前,緩緩捂上了雙眼。
唐笑霜看呆了。
這畫風轉換得實在太快,剛才還是疾風驟雨,驚濤拍岸,這會兒卻是無語凝咽,愁腸百結,大叔到底跟他說了什么?怎么一下子就把他鎮住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