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恒微笑，仍舊是那句，“多謝皇上。”易恒將空杯子在手里攥了一會，反手放到小宮女的托盤上，只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，杯子錯了一點，差點掉在地上，江慕允及時接住，“大人，您沒事吧？”易恒不再理她，抄了手在殿前站著，一如從前一樣，猶如神祇一般站在皇上身邊。易恒在那一瞬間仿佛意識到了什么，臉上露出從來沒有過的頹然，夜重年也注意到了，繃著的嘴角抿出一絲笑意。“沒事。”夜重年顧不上自己，只關(guān)切地抬頭詢問易恒道：“廠臣沒事吧？”夜重年笑笑道：“易廠臣不要心急，病總得慢慢治，那以后御前的活，就先讓袁江代勞吧。”兩人小聲交談著，絲豪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目光都變了，看著易恒議論紛紛。“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，真是可憐。”“真可憐。”她離得近，剛才就那么看著他一瘸一拐從面前過去，江慕允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被人一刀刀割著，痛得無法呼吸。佟佳惠遠遠地看著這一切，眸子里露出些許欣喜，想到佟裳，又憑添了兩分歡喜。佟佳沅在旁出言提醒。佟佳沅冷哼一聲，也不再說話，端著酒杯自斟自飲。裴貴人那邊突然一陣騷動，皇后關(guān)切地道：“裴貴人，你怎么了？”皇后的臉色僵了幾秒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勉強扯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在嘴邊，“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啊，易大人平安歸來，裴貴人又有喜了，皇上，真是可喜可賀啊。”裴貴人面帶嬌色，小聲道：“能為皇上誕育皇子，是臣妾的福份……”皇后大驚道：“皇上，裴貴人入宮日子短，歷來只有有所出的宮妃才能晉妃位，裴貴人還沒生產(chǎn)，就這么抬了妃位，似乎有違宮規(guī)。”他將話挑得這么明，雖然沒指名道姓，可語氣里的意思，分明是有所指，皇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，低下頭不敢再說什么。佟佳柔面露喜色，謙卑道：“多謝皇上。”常滿貴呵腰道：“是，奴才知道。”底下群臣道：“恭喜皇上，賀喜皇上，恭喜裴妃娘娘，賀喜裴妃娘娘……”在這樣的喜悅里，皇后面色慘白，佟佳惠也是面如死灰，沒想到裴貴人這么快就再次懷上了孩子，皇上還當(dāng)場給她抬了妃位。“大人當(dāng)心。”易恒看著她道：“撒手。”她人小，手上卻有把子力氣，易恒強不過她，只能任他扶著走了。常滿貴笑著道：“易大人一向不近女色，看來這江姑姑還有兩把刷子，英雄難過美人的關(guān)呦。”
夜重年沒說什么，抬頭看著那漫天飛雪道：“朕搶了他的人，再還他一個，也算公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