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裳正懨懨躺著,裴妃上前道:“好沒意思,別人正為了你的事鬧得天翻地覆,你倒還睡得著,誒,你就不想聽聽他們怎么說的?”裴妃笑著道:“大家都說你福星光照,都病得這樣了,還能得皇上寵上天,皇后費了那么多功夫,也不過寥寥。”佟裳身子漸漸重了,擔心皇上隨時過來,因此沒人的時候也裹很多衣服,行動有些不便,“你身子也不好,讓張婆婆扶我就好。”她道。佟裳道:“今天這一場鬧出去,估計皇后就坐不住了,且等著看吧,狐貍總要露尾巴的。”裴妃道:“上次流產后身子沒調理好就勉強懷孕,多少有些吃力,不過還過得去,周太醫說我年輕底子好。”“你說什么呢,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,再說……我就是不幫你,我也沒多少日子了,我只是不想就那么白白死去。”裴妃遲疑著道:“有件事我想不通,你連懷孕的事都沒瞞著姑母,為何這件事卻一直瞞著她?”裴妃一時醒悟過來,眉間跟著續上愁容道:“難為你想得長遠,可皇上身子硬朗,應該還不至于到那一天。”裴妃感慨道:“你思慮得周到,這一點我不及你,難怪姑母說你有將才,能輔佐皇帝。”裴妃原不敢說,見她主動提起,方才道:“聽說易大人回來了,你們就打算就這么不見面?一直躲著?我可聽說,今兒一早,養心殿那位江姑姑聽說易大人病了,就自請過府侍候去了。”張婆婆才泡好的茶,茶香四溢,入口留香,佟裳吃了藥不敢喝茶,因此只端了杯子放在鼻間聞茶味。“他要走,誰也攔不住。”佟裳沒好氣的說了一句,頓了頓又道:“我只是擔心他,夜重年為了整他,自打他回來,沒少給他小鞋穿,收了批紅的差,又抬著西廠壓東廠,袁江眼瞅著跋扈起來,他卻被打發去治疫癥,他那人一向心高氣傲,哪里受過這樣的壓制,我真擔心。”佟裳無暇理會家里的事,只淡淡道:“這陣子不見大嫂子入宮,我有點擔心她,上次聽說西府那邊有意趕她出去,如今不知鬧得怎么樣了,我困在這里出不去,也不方便去打聽消息,回頭你留神著些,有機會回去打聽打聽。”裴妃跟她說了會話,眼瞅著到中午了,便帶著宮女回去了。兩場春雨后,園子里的柳條開始抽綠芽了,四處春意盎然。“我沒力氣走動。”佟裳諢著推脫,她這陣子為了不長肚子,一直克扣著吃,以至于懷孕五個月仍像三個月似的,小腹只是微微隆起,初春的宮裝還不算薄,蓋嚴實了一點都看不出來。張婆婆知道她因為易恒的事情不高興,這兩天眼見著瘦下去,她有些擔心,雙身子的人突然往下掉秤,怎么想都覺得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