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惟此而己!”
汝時尤小,當不復記憶。
吾時雖能記憶,亦未知其言之悲也。
吾年十九,始來京城。
其后西年,而歸視汝。
又西年,吾往河陽省墳墓,遇汝從嫂喪來葬。
又二年,吾佐董丞相于汴州,汝來省吾。
止一歲,請歸取其孥。
明年,丞相薨。
吾去汴州,汝不果來。
是年,吾佐戎徐州,使取汝者始行,吾又罷去,汝又不果來。
吾念汝從于東,東亦客也,不可以久;圖久遠者,莫如西歸,將成家而致汝。
嗚呼!
孰謂汝遽去吾而歿乎!
吾與汝俱少年,以為雖暫相別,終當久相與處。
故舍汝而旅食京師,以求斗斛之祿。
誠知其如此,雖萬乘之公相,吾不以一日輟汝而就也。
去年,孟東野往。
吾書與汝曰:“吾年未西十,而視茫茫,而發蒼蒼,而齒牙動搖。
念諸父與諸兄,皆康強而早世。
如吾之衰者,其能久存乎?
吾不可去,汝不肯來,恐旦暮死,而汝抱無涯之戚也!”
孰謂少者歿而長者存,強者夭而病者全乎!
嗚呼!
其信然邪?
其夢邪?
其傳之非其真邪?
信也,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?
汝之純明而不克蒙其澤乎?
少者、強者而夭歿,長者、衰者而存全乎?
未可以為信也。
夢也,傳之非其真也,東野之書,耿蘭之報,何為而在吾側也?
嗚呼!
其信然矣!
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!
汝之純明宜業其家者,而不克蒙其澤!
所謂天者誠難測,而神者誠難明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