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秀芝錯愕不已，并沒有拿地上的房產證：“你怎么會欠那么多錢？”
“你以為李志高和周揚是免費陪咱們演戲的？其他的先不說，我在張愛民身上前前后后都花了大幾百塊錢，還有這間醫院，一開始只是個民房，房租裝修還有這些器械，砸進去有一千多塊錢了。”
張運華坐到了椅子上，情緒平靜了不少：“我也不想殺張運達，可小白樓要是落在他手上，我拿什么來還高利貸，當時我和他爭奪那把水果刀，要不是我耍了點小聰明，死的人就是我了。”
他看了一眼王秀芝，自嘲地笑了笑：“我跟你說這些有什么用，你最疼的就是老四了，估計巴不得死的是我呢。”
王秀芝嗓音有點發顫：“你別這么說......”
“算了，我跟你也沒什么好說的了，你就當我死了吧，房產證我已經給你了，你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吧，無論是回去繼續當保姆，還是賣了房子給自己養老，你隨便。”
他說完就扶著床站了起來，單手撐著拐杖艱難地撿起來地上的房產證，塞到王秀芝的包里。
把她推出去之后，從里面緩緩拉上了卷閘門。
王秀芝轉身往前走了幾步，腳下是一個岔口路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選了。
她拿著房產證像個行尸走肉回到了蔣家，也沒心情敷衍蔣奶奶。
“我回來的時候公交車坐過站了，剛好坐到八里廟，看到周醫生那邊鎖著門，估計有事情出去了。”
“哦哦，那咱們改天再過去吧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王秀芝面無表情地上了樓。
她站在橫廳中央，對著四間空蕩蕩的房間，眼淚止不住地流，以前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多好。
現在什么都沒了，老四不在了，老二又即將被放高利貸的砍死，老大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她上輩子造了什么孽了，老天爺要這么對待她。
“你哭什么哭，吵死了。”張興國罵罵咧咧地掀開被子從房間里出來，“你號喪呢？”
他回來那會蔣奶奶還在午休，在廚房隨便找了點東西吃了，就上床睡覺了，還不知道張運達的事情。
“老四走了。”
“走了就走了唄，男人跟米蟲一樣縮在這里能有什么出息，遲早成廢物，還不如出去闖蕩闖蕩，說不定就發達了。”
天還沒有完全黑，張興國已經開始做白日夢了，“到時候咱們老兩口說不定能跟著享福。”
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，王秀芝竟然不生氣了，哀莫大于心死，她對張興國早就絕望了。
“他死了。”
“怎么死的，誰干的？老子讓他們償命，叫上老大和老二......”
他臉上的興奮甚至大于哀痛。
心里已經隱隱有了猜測，可王秀芝還是抱有最后一絲期待：“你想干嘛？”
“干嘛？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，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沒了，說什么也要賠錢，少說也要萬兒八千的，我跟你說城里人都有錢，你趕緊把老大老二喊過來，尤其是老二，老二腦子活，肯定能想到好辦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