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個小時的夜路,她咬咬牙可以走完,但人生漫長的道路,她背負著這些,一步也走不下去。
她走不下去了,她不想看到裴寄洲為了她與家人鬧得這樣不堪,也不想他背負罵名;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毀了肖主任、周老師、程晨的人生。
其實這一切,最好的也是唯一解決辦法就是她退出,她退出,世界便會安靜,恢復如初。心中已有主意,加快步伐朝家里走。
在凌晨時,終于到家。她還未按門鎖,門鎖上忽然傳來裴寄洲的聲音,接著是門鎖上液晶顯示屏里出現他疲倦的臉,他問
:“怎么現在才回家,手機呢?”
“先讓我進門再說。”她的腳痛死了,腳底好幾個泡,生疼生疼。踩到家里的柔軟的地毯之后,才稍稍減輕了一點。關了門鎖上的視頻,找出平板與裴寄洲繼續視頻。
“你媽媽怎么樣了?”
“脫離危險了,現在在病房。”
姜遲夏聽后松了口氣。
“手機怎么一直沒人接?”他此時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盡頭,一夜的奔波已是疲憊不堪,但只想看她一眼。
“手機和包在車里,你把車鑰匙帶走了。”
“抱歉,那你走回家的?”他不可思議。
“嗯。”
“你...不會讓門口的保衛給你叫輛車?”他無奈又心疼。
“沒事,也不遠,正好可以想一些事情。”
她的話成功讓氣氛凝滯,裴寄洲看著鏡頭里的人,察覺出一絲不安,急忙開口道:
“遲夏,不要胡思亂想,我們好好的。”
“好,我要去洗澡,你好好照顧你媽媽,等回來再說。”就此掛了視頻。
她是真的累極了,這幾天如同坐著過山車,忽上忽下,懸空,倒置,她被束縛在那里被顛簸得五臟六腑全都快要碎了,不在原來的位置上。此時終于安靜下來,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,也不知睡了幾個小時,忽然驚醒,發現自己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摟著。
她驚訝: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“給你送手機還有包。”實際上昨晚他掛了視頻,安頓好醫院的事便回裴家開車過來了。見她睡得熟,所以沒有打擾她。
兩人此時都很平靜,四目相對看著彼此,裴寄洲伸手把她臉頰上的頭發別到耳后,柔聲問
:“昨天嚇壞了吧。”
她搖頭,她昨天的恐慌哪及他的十分之一?
“她沒事了,昨天救治及時。”他安慰她。
“嗯。裴寄洲,你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個份上。毀了你父親,毀了裴家,你也不可能獨善其身。我不需要你為我對抗整個世界。”
裴寄洲就此沉默著,雙眸深沉看著她,探過身來輕輕地吻她,兩人相擁,深深地吻在一起。
良久,姜遲夏把臉埋在他的懷里,悶聲說道
:“裴寄洲,我們離婚吧。”
語氣是那么地平靜,平靜到像是在說,我們去旅行吧。
她的頭依然埋在他的懷里,聽著他忽然如鼓一樣的心跳聲以及驟然而起的涼意與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