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言臻艱難地抬起頭，嘴角破裂，滲出血絲，他死死瞪著張鶴，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甘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！星汐星汐她是愛我的！”
他嘶啞地喊著，仿佛這是唯一能支撐他不崩潰的信念。
就在這時，車鎖“咔噠”一聲輕響。
李星汐推門沖了下來。
夜風吹起她的長發，她臉色蒼白如紙，身體還在細微地發抖，但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冰，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何言臻。
她甚至沒有先看一眼剛剛保護了她的張鶴，所有的情緒都沖著何言臻爆發：
“愛你？何言臻，你還在自欺欺人！我看到你只覺得惡心！你讓我感到恐懼！你讓我想起地下室！想起你抽我的血去救那個賤人！想起我的幸幸連骨灰都不得安寧！”
她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尖利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，不僅捅向何言臻，也再次劃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。
“你憑什么以為我還會愛你？！”
何言臻怔怔地抬頭看著她，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惡、恐懼和羞辱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認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。
不是愛人，是噩夢，是令人作嘔的污點。
他眼中的瘋狂和恨意一點點褪去，只剩下巨大的、空洞的絕望。
“星汐”
他喃喃著，試圖伸出手。
“別用你的臟手碰我！”
李星汐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后退一步，躲到了張鶴的身后，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張鶴的衣角，尋求保護。
這個細微的動作，徹底擊碎了何言臻最后一絲希望。
她寧愿依靠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，也不愿再看他一眼。
李星汐深吸一口氣，用盡全身力氣，指向遠處，聲音顫抖卻清晰無比：
“滾！何言臻，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！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！我李星汐這輩子最后悔的事，就是當初瞎了眼愛上你！”
滾。
這個字如同最終判決，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，狠狠砸在何言臻心上。
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沫，不知是身上的傷，還是心里的傷。
他看著她躲在另一個男人身后，看著她眼中徹底的決絕，終于明白，他徹底失去了她。
永遠地，失去了。
他掙扎著想站起來，卻最終無力地癱軟下去，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，只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。
眼神里的偏執、瘋狂、不甘全都熄滅了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、望不到底的灰敗和絕望。
他輸了。
一敗涂地。
萬劫不復。
張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，轉身護著仍在輕微發抖的李星汐，為她拉開車門，聲音低沉溫柔：
“沒事了，我們走。”
車子發動，緩緩駛離。
后視鏡里，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依舊失魂落魄地跪在冰冷的夜色里，像一座逐漸風化的、絕望的雕塑，越來越小，最終徹底消失不見。
李星汐閉上眼，兩行滾燙的淚水終于掙脫束縛，無聲地滑落。